‘玄女’都会被打上这个印记。这个娘子的印记属‘上等’，我们在江西见到的那个也是一样，那娘子一个孤女，经过反复运作成了五品官的侄女，正儿八经嫁给一个大官当了续弦太太。
“那官员一家近半入教，最后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。”
“十五年前……那个大官是时任江西布政使？”
仵作点点头，叹了口气：“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，直到现在老朽也想不明白，一个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的人，一门书香之家，怎就能信白莲教到如此地步！甚至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去教中当‘玄女’，将自己的两个年幼侄儿拿来血祭！”
楚亭月倒吸一口冷气。
不管是血祭还是“玄女”，其实都不属于白莲教的正统教义。
这是个从北宋末年开始一次次以“弥勒圣境，天下公平”为理想而高举义旗的秘密教派。
这是个在元朝末年，以一句“穷极江南，富夸塞北”泣血天下，号召百姓为反抗强权而斗争的教派。
这是个曾经头裹红巾，打出“虎贲三千，直抵幽燕之地；龙飞九五，重开大宋之天”，发动壮烈的龙凤北伐，驰骋草原，火烧上都的教派。
同时，这也是一个在漫长的地下繁衍中，吸收了越来越多糟粕，发展出各种诡异分支，大部分人已经完全忘却了曾经的梦想，沉浸在金钱美色中的教派，甚至为此与官员勾结，献媚权宦，荼毒地方……
江西那个案子她知道一些，半省官员牵连，私自加赋，敲诈商人，甚至大举征调徭役去山里修秘密祭坛。
为祸五年，民生凋敝，盗匪频出。绝望中的百姓不断起义，又一次次被同样遭到白莲教渗透的地方卫所屠杀镇压。
她的师傅正是从这桩案件后从江西司协统连升数级，成为刑捕司镇抚，又在八年后当上了刑捕司最高官员，并被加赐金飞鱼服。
“这刘娘子是白莲教中人？”
康仵作压低声音道：“她既有玄女印，就绝对错不了。看这娘子容貌，当属上品……”
“有什么问题？”
“照理说……她不该属于冯素。最起码也该是处州知州这样的级别才配拥有。”
楚亭月又回想了一下，刘婉音要说是顶级绿林魁首，那肯定不合格。
可要从风月上想，的的确确是个顶级尤物。
当时她就觉得这位刘娘子与寻常大家夫人不同。
官宦人家的当家娘子她见得多了，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刘婉音那股子“风情”。
妩媚诱人，却又不是青楼女子那般的□□，当时她还在想，冯素这种当了多年州教谕的“老学究”怎得娶了个如此生动的夫人。
“白莲教中豢养‘玄女’的这一脉，将这些女子分成三等。二等由教中富贵人家收养，教以琴棋书画，对她们的控制也是通过这些‘养家’完成的。有些‘玄女’甚至并不知道自己属于白莲教。”
“一等的，都在教中长大，直接拜入无生老母座下。她们会受到极其严格和复杂的训练，当然，最重要的是培养坚定不移的信念。”
这些女子的最后杀招就是“自爆”，朝廷对白莲高级信徒的态度一向极其残酷。若非极其坚定的信仰，决计做不出这种送自己入地狱的事。
“在这之上还有极品……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物了，老朽一直怀疑根本不存在，只是白莲教中人的吹牛罢了。”
楚亭月有点想笑，这位康仵作一开始还很谨慎，现在越说越兴奋，这些信息显然不是“只从领司那边听来的一星半点”了。
康仵作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，咳嗽一声：“巡司接下来准备怎么办？”
怎么办……
发现白莲教重要人物是天大的事，照理说应该立刻通报刑捕司、锦衣卫以及地方官署……
“康师傅，这印记明天早上会彻底消失？”
“不错。”
“我等查看过这件事……会不会留痕迹？”
康仵作哈哈大笑：“小姑娘真敢想，老朽没有听说这东西还有这般神奇。”
“那就明天午后送还冯素便是。”
康仵作愣了一下，旋即又大笑起来：“有意思，你这小姑娘真不愧是领司的弟子。那老朽就告退了，这么简单的验尸还让老朽跑一次……遂昌县选个机灵小伙子给老朽当徒弟吧，老朽花个三五年，给他们带个新仵作出来。”
送走康仵作，楚亭月喊来县衙捕头和陈行，给了他们两张验尸单，内容几乎一模一样。
刘娘子今天凌晨，三更半到四更半之间被人掐死。
死前没有发生过□□，也没有与人有激烈争斗。
最后，让人通知冯素，翌日中午来收尸。
捕头大大的松了口气，对楚亭月说：“现在敢说了。刚刚我家娘子来找我，她昨天晚上也梦到了仙姑出世。她听街坊说起……之前和五仙教的误